猫 的 物 语
车水马龙的大街热闹非凡,马路虽然不至于严重拥堵,但来往车辆的平均时速早已小于人的一般步速,使得司机们不耐烦起来,有的甚至按下喇叭以示不满。可是这样做却还是无法渲泄糟糕的情绪,反而让城市道路的气氛更加喧嚣起来。
人行道上同样熙熙攘攘,下校的学生、与时间赛跑的工薪族、赶着超市限时抢购的主妇…全部混入了路上人群匆匆忙忙的气息当中,谁也不曾注意到谁。
作为这其中的一分子的狱寺隼人,从大街的便利店出来不久后,就转入楼间的窄巷,穿行一段路后,终于来到了相对安静的住宅区。
阵阵飘来的大马路的嘈杂声波因为空气的阻挠而减弱,虽说不上耳根清静,但至少少了一分叫人烦躁的味道。
而天公也仿佛因为城市的过分躁动而充满了怨气,黑着脸把云层压得很低,似乎很快就会把雨水瓢泼下来,好好把地上那些烦恼之源洗刷而去。
狱寺顶着低气压所带给胸口的闷意,加快了脚步。他想要赶在雨点降下前,把今天的所有事情办妥后回家好好休息。
今天应该是蠢女人先到了吧?
狱寺想着,开始埋怨起山本武,说什么棒球部有重要事情所以拜托了自己替代值日工作,要不是刚好十代首领今天也是值日生,他才懒得理会那个棒球笨蛋呢。
泽田纲吉值日的时候本来想着今天估计是跟狱寺一同放学了,结果他和狱寺把卫生和日志都搞好后,狱寺转头朝他一个礼貌的“十代首领请小心回家”,就带着急促的步伐跑开了。
此时泽田才意识到,狱寺好久没有在放学的时候缠着自己大声喊着“护送十代首领是左右手的使命!!”——似乎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啊。
泽田纲吉当然不可能知道狱寺隼人的目的地,即使知道了估计也会觉得非常难以置信。因为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不良少年模样的狱寺,竟然每天都赶着去与小动物去打交道!
狱寺隼人的目的地,是远离自家公寓有三条大街之距的另一片住宅区的一块空置的地皮。
那里原本是一座两层的独立房子。在大约半年前,不知为何被完全清拆掉,只剩下一堆颓垣败瓦,杂草也开始胡乱疯长。
房子的周边有两米高的木板围着,由于半年无人打理,经过风吹雨大后有不少木板靠近地面的部分出现了腐蚀。虽谈不上坚固,也几乎把外界与内部这片空地隔绝开来了。
而在房屋的东南方,在杂草和破布微微隐蔽的一角,几块木板的下部同时破开,形成了一个刚好可以让弯下身的成人穿过的孔穴,担负了连接内外两部的使命。
来到破木板前的狱寺隼人,今天有点愕然。
在这个时间,居然没听到女生哄小孩子般的喃喃自语的声音。
按道理,在自己迟到的每一次,那个叫做三浦春的女人肯定已经在这里期待着自己,待自己到来时大声取笑道“狱寺先生果然没小春那么疼爱它!”。这状况已经出现好多次,当然也有角色对调的时候。
而今天是怎么了?难道那个女人看见乌云密布所以提早回家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来?又抑或是有什么意外所以要延迟?狱寺皱了皱眉,内心一瞬间掠过一种类似于忐忑、或类似于疑惑的感觉,而在下一秒又消失殆尽。他的嘴角忽然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取笑了一下那个蠢女人,今天无论怎么看也是他的胜利吧。
每次,当狱寺踏进这块空地的那刻,耳边首先响起的绝对是尖细而娇滴滴的一声“喵~”,拖得长长的一个单音充满了甜蜜的味道,明显地在朝自己撒娇。那只才出生不过几个月的小猫,居然也能让他狱寺隼人产生一种上前拥抱它的冲动。
可是,他却无法随心所欲地走上去,因为接下来映入的眼帘的是“煞风景”的一个蠢女人的脸。她的手绝对是在按着猫咪的头,或者是身体,拼命地打扰猫咪的清幽。当她的视线与自己的视线交互的瞬间,她的表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仿佛看到非常讨厌的东西那般难看,冲着自己出口就是一句:怎么又是狱寺先生!?
我才要问你呢!!狱寺每次都是这样气冲冲地回答。
狱寺隼人和三浦春当然并不是约定放学一起来这里见面的。
只是在一个多月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在这片空地流离浪荡着一只似乎出生不过三个月的小猫,然后不约而同地强制决定把小猫的家安置在这里,又不约而同地每天都来带给小猫各式各样的食物,最后就……不约而同地围绕小猫这个主题开始为各种事情争吵了。
例如,每天都抢着要第一个来到这里给猫咪喂食,每天都争论猫咪到底喜欢谁带来的食物多点,每天都用尽法宝讨猫咪欢心来确定猫咪喜欢哪位主人多点。
当然,最终结果一直浮不上水面,猫咪在两位主人的激烈竞争下,虽然是一只毫不起眼的流浪猫,却过着比养在家中的猫咪还要丰盛的生活。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后,不仅猫咪习惯了两位主人在放学后来这里喂养自己,连两位主人,也渐渐发现他们都习惯了在放学的这段时间见面了。
但是,今天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
在狱寺弯着腰,单手拨开长杂草穿过孔穴后,他找到了答案——
长满杂草地面湿漉漉的,让人错觉那是坑坑洼洼的水塘边。
作为猫咪的避风港——那是狱寺和小春特意跑到水果商店求老板送给他们的一个包装橘子的大纸箱,上面还印着“蜜柑”二字,坚硬厚重的纸皮看上去非常适合当猫咪的小房子——变得面目全非。纸皮因为彻底湿透而发软发皱,似乎一碰就会马上踏下那般,无力娇柔的勉强保持着支撑地面的原状。
而纸箱与地面之间一条细长的缝隙之中,轻轻地夹着一片软物,半截被纸箱遮盖,半截映入狱寺的眼帘。
那是猫咪的身体。
原本轻柔的绒毛,因为沾满水的关系变得一簇一簇的,贴着毫无呼吸起伏的身体,瘫软在矮矮的杂草当中。那副无力贴着泥土的样子,在告诉着狱寺,那已是失去生命和灵魂一副躯壳了……
刹那间,狱寺觉得身体仅剩的一丝温暖,都被那些因为泥土的沾染而变得肮脏的水泼灭掉,从皮肤到体内,全是冰冷。
当然,狱寺隼人从一进入空地的那刻,眼角就已经瞥到坐在洞口旁蜷缩着身体的女生。
只见她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双腿上。从狱寺的角度看上去,她的肩似乎比平常朝气蓬勃时要显得单薄得多,甚至好像在微微颤抖。虽然他无法清晰捕捉到她的表情,但狱寺还是能读懂从她身体透出的阵阵悲伤和恐惧的冷意。
照顾着一只小猫多时、带着相同的程度去疼爱小猫的狱寺隼人跟三浦春,在失去小猫时的心情,肯定是不相伯仲的。但是,三浦春毕竟是女生,即使平时多么有朝气多么像个男孩那般活力四射,但骨子里还是女生,有着女生天生的柔情和软弱。相比之下,作为男生的狱寺隼人,当然能把说不出的苦涩压在喉咙下,冷静地面对一切,为她挡下一部分伤痛。
狱寺隼人把装满熟食的塑料袋放到三浦春的旁边,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他居然会不受控制地在三浦春的头顶轻轻地拂了一下,也不知这是在安慰她,抑或仅仅在告知她他已经到来,还是在轻轻诉说他就在她身边……
狱寺隼人曾经埋葬过死去的动物,金鱼、雏鸡、白兔等,当然也包括猫咪。所以在面对目前的这种场景,他也能保持平稳的心情熟练地开始为猫咪作坟。
一边处理着猫咪的尸体,他一边思考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猫咪死去的原因是什么?
大概,是被杀掉的吧?因为平时猫咪在自己和小春的照料下非常健康地成长,到昨天为止也没看到任何病魔的踪影,因此只能断定是意外的原因。
而昨晚到现在也还没下过一滴雨,空地却湿漉漉的一片,很明显是这些水的痕迹都是人为的。那么,猫咪到底跟什么人结怨了?难道人们居然能那么轻易地就把一只天真可爱的小动物的生命抹杀掉?又或者这只是一些淘气而无知的孩子的无心之失?
真正的原因无法知晓,生命却已然逝去。
狱寺弯膝蹲下,朝刚刚建好的小坟墓双手合十,小指贴着鼻尖静静地为猫咪送行,祈求它能踏上通往极乐世界的道路,从此愉快幸福地过着。
囤积了一肚子怒气的天公,开始隔着那灰暗的云层撒下毛毛细雨。安安静静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虽然不会一下子就把露天行走的路人淋至湿透,但时间长了就不能担保衣服会不会因过于湿润而冰冷起来。
或许狱寺是过于虔诚了,以至于三浦春是什么时候跟自己一样蹲在墓前参拜他也未曾发现。他正想要转身叫三浦春离开的时候,侧头睁眼却看到她已经在身边。
三浦春酒红色的头发挂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珠,骤眼望去如同露珠一样晶莹无暇。
狱寺有点诧异于没有看到三浦春挂满泪痕、哭得眼睛鼻子以及脸颊都一片通红的样子。刚才看到她抱膝埋头,就以为她肯定是不愿被别人看见她的眼泪,但事实上此时的狱寺才想起方才他根本没有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她肩膀在抽搐,她应该是没有哭过的。
尽管她的脸确实带着丝丝愁眉惨淡之色。
“小猫咪,希望下辈子你能找到你的主人,不要再做流浪猫了,在主人的家幸福温暖地生活吧……”小春呢喃细语,轻柔而悲伤,甚至带着一点点冰冷。
你在强忍吗,三浦春?
狱寺想着。他觉得三浦春的身影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无助。
其实,哭也没所谓吧。
狱寺又想。此刻的他即使看到三浦春号啕大哭的样子他也能发誓绝对不会取笑她,如果她提出要求,他甚至可以显出他的胸膛、肩膀或者后背。
因为狱寺觉得只有真切强烈地把情感表达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狱寺认识的那个三浦春。
天空由始至终没有放肆地用豪雨刷洗大地。
可是快步走回公寓的狱寺身上披着的制服外套还是被细雨沾湿得微微发冷,幸好水气没有渗透到里面的衬衫,就用不着担心感冒菌会盯上自己了。
反而让狱寺莫明地有点担心的,是那个今天看上去忽然变得很瘦弱的女人。
刚才因为眼看一时半刻这场小雨是不愿停下的了,狱寺的公寓比小春的家要近得多,于是他提议小春先到他家把湿润的外套烘干,带上伞再回家也不迟。
三浦春用狱寺给她的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电视。明明是搞笑的综艺节目,平时的她几乎每集都要笑得呼吸困难,今天却忽然发现主持人的遣词造句和被耍的团团转的嘉宾的表情,其实也不是那么好笑吧?
此时,狱寺拖着步子走出客厅,把奶牛纹状的杯子递到小春的面前。香浓的牛乳和甜丝丝的蜂蜜味一下子充盈了她的嗅觉细胞,她有点惊讶地用双手抱起杯身,侧过脸望了望狱寺。
“防感冒的。”
“哦…哦……”小春把视线移回电视,把手心温暖的杯子太至嘴边,轻轻地呷上一口。
她记得,这只杯子是几个月前她在百货商店买的,本来打算作为小蓝波的生日礼物。可是后来某天狱寺突然跟她说要联名给蓝波送礼物因为他“讨厌以个人名义与那只笨牛扯上关系”,所以小春就把这只杯子转送给了狱寺,或者不该说转送,只是刚好寄放在狱寺的公寓里而已。
为什么今天的狱寺先生,好像特别温柔……就好比奶牛纹状杯子和蜂蜜牛奶的组合……甜蜜从喉咙滑下后,直捣心房,现在全身都变得温暖起来。
三浦春莫明奇妙地感到幸福起来。
但是在幸福感仅在三浦春的心脏内洋溢了三秒,马上又被一股从脑海闪过的片断完全冲散。那是一小时前在乌云密布的空地上的画面,她其实很不想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但内心空虚之感又迫使她不得不承认。
在猫咪死去不过数小时的现在,自己根本不能笑逐颜开啊。
三浦春对于现在侵蚀脑海和心脏的感觉,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去表达,只能说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她轻轻地把喝了几口的蜂蜜牛奶轻轻搁在桌子上,脸上又蒙上了一片浓雾。
由于家里不能饲养宠物,她根本没有尝过亲近自己的动物去世时的味道。
从第一天遇见它时,小春不假思索就决定要成为猫咪的主人,并每天放学都故意绕远路来这边照顾它,拿出自己觉得美味的食物与它分享。虽然她确实很厌倦每天围绕猫咪跟狱寺争吵不停,但是只要猫咪能朝她幸福地叫唤、能在她身边健康地转圈圈、能主动爬到她身上用小肉枕按住她的脸,她觉得就算要跟狱寺一起当主人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然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有那么一天,猫咪离开自己时,她的心情会是怎样。她天真地以为这一个多月欢乐的时光会一直持续,而又从未想过累积下来的幸福感,会使得离别之时痛苦万分的。
相反,身边的狱寺却似乎没有过于偏激的举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春忍不住又往狱寺的方向看了看,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不痛不痒的,隐约间透出一种迅速思考的急切感,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未能组织好语言。
三浦春觉得安静地坐在她身旁的狱寺仿佛在守护着自己,也仿佛在给与自己安慰和勇气。最终,她的语言系统被潜意识控制起来,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生硬地吐出了一句话。
“小春……小春再也不要当什么主人了……小春不是一个好主人……没有好好保护好它……小春…小春真没用!!”
三浦春断断续续地把长句说完,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又低下头埋到双手抱着的膝盖上,就像今天见到猫咪尸体那时的动作。这么一来她才意识到,这种心情连带出的这种动作,似乎都是为了躲避,为了自己不受伤而自我保护起来的。
狱寺望着又一次蜷缩着身体的小春,感觉这次她大概真的要把眼泪挤出来了吧。
啊、蠢女人你就哭吧,好好地哭吧!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心是怎样覆上蠢女人的后脑的,回过神来的那刻为了不惊动她只好顺势轻轻地拍了拍,如果蠢女人不需要自己的胸膛,这样温暖的手心,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其实…我也一样啊。但是,我们又无法控制上天注定的小动物的生命。”狱寺无奈地回答。
“小春再也不想看见小动物死去的样子了……”
三浦春说话隔着皮肤和衣服显得低沉了很多,但是狱寺没有听出任何哽咽、沙哑或者啜泣的语调。
狱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把这个女生看得过于柔弱了,其实她平时一身阳光气息、总能给周边的人来带朝气的样子,根源就来自于她内心真正的坚强吧。
狱寺忽然想要给她奖励。
他把左手的食指轻轻擦了一下右手戴上一串指环中的其中一只。
三浦春想过如果能大哭一场那估计心情能恢复得快点,以不至于现在连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希望被狱寺看到。与其说怕被他取笑,不如说是不希望他看到自己悲伤的另一面。
狱寺的手掌轻拂后脑的那端传来的安慰,如同在告知她他其实懂得她的内心,根本无须隐藏的,他就在她的身边,什么表情他都会全部接受的。
但是她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连她自己也讨厌的、最丑的那刻。
直到右边耳郭一阵酥麻在全身的神经瞬间游走的刹那,小春的伤感被扑头而来吃惊感吃掉了一大半。粗燥却温暖的东西物体拖过后留下一行湿漉漉的感觉,如果不亲眼看到,她真的无法想像那是什么。
她斜往右诧异地把头一抬,人未见影声先到,一把清脆悦耳的猫叫声刺激了小春的耳膜,唤起了她一个月来与那只死去的猫咪的快乐记忆。可是三浦春还未到伤心得产生幻觉的地步,她清楚地明白眼前累掠过的片断明显只是一阵幻影而已。
“瓜!”小春朝着被狱寺举在她面前的岚猫叫了一声。
“喂、小春,不会死的猫,你想养吗?”
“……”
一时语塞。
瓜红色的瞳孔朝着三浦春放出撒娇的眼神,配合它软绵绵的米黄色的毛发,以及耳朵放出的红色却柔和火焰,全身都是能瞬间把她的呼吸夺走的可爱姿态。但它还不满足,再次低声地叫着,似乎在催促她快点伸手过来抱起它、接受它、疼爱它。
天生对可爱东西没免疫的三浦春当然是无法抗拒,在她正要伸手的那刻瓜已经主动跳了过去,安逸地蹲坐在她的怀抱中,一脸迷糊地盯了盯狱寺,也盯了盯小春,似乎想要等待看什么好戏上演。
“呃…如果你想当瓜的主人,那、那也是可以的。反、反正有男主人,当然就会有女、女主人的…嘛……”狱寺吞吞吐吐,话刚落音,瓜居然好像在赞同这个它老是喜欢忤逆的主人那般,爽快地附和了一声。
三浦春原本扭成麻花状的心情,在这对主宠一唱一和的配合下开始得以松解。
其实,她是害怕了。她不想再看到朝夕相处的小动物死去的样子,她宁愿首先消失的是自己也不想感受失去的痛楚。她真有点后悔当初居然以主人自居……然而,瓜在她怀中缱绻的模样,却又召回了她的信心。瓜是匣兵器,是一只岚猫,一只不会死的猫,一只不会离开自己的猫……或许狱寺的提案,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喂…反应……给点反应啊?”见小春没有回答,狱寺尴尬地补充道。
“那、那个、狱寺先生。我真的也可以做瓜的女主人吗??”
——什么啊那个女人!?居然脸也不红就把这么害羞的话说出来!?声音还那么大、跟平日一样充满自信,而且眼神还这么坚定,你…你这是在强迫我什么吗?!!……等、等一下……眼神?
狱寺看到小春的瞳孔,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正向自己诉说着她想要成为瓜的主人的坚定——啊…原来、她根本没有听出我的话的隐含意吧……果真是个蠢女人,这么浅显的表白,居然也没听出来……
“随、随便你。”算了,没听出关系也不大,反正这样的她,才是他的蠢女人三浦春嘛。
小春听到狱寺的回答后嘴角渐渐上扬,忧郁的味道似乎被逐渐吞噬或抛开。只见她把瓜轻轻举高,夹在狱寺与她相距的不过二三十厘米的中间。
“那,以后我们一起养瓜咯!”
三浦春爽朗地笑着,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一张脸,会令狱寺的心跳倏然加速。
然而,更加万万未能想到的是,原本心脏剧烈跳动的狱寺下一秒却瞬间燃起了重重怒火,简直气得让他的头顶也快冒出烟来了。
因为当他的脸完全暴露在瓜面前时,瓜居然趁机伸出磨得锋利的爪子,朝狱寺的脸一扑,接下来就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地一番乱抓攻击了。
“你、你这家伙……!!”狱寺怒喊一声,瓜便马上退回小春的怀抱,得意地缭着尾巴似乎在炫耀着发出“你不能对我出手喔不然我的女主人肯定会让你吃不饱兜着走”的警告。
“哈咿!?瓜似乎很不喜欢你这个主人呢,狱寺先生。”
“什么!?我才是真正的主人!!”狱寺伸手过去似乎想要捉住瓜。
“哈?小春才是吧!刚刚已经说好了!”小春抱着瓜侧过身躲开狱寺的魔掌。
“把它交给我!蠢女人!!”
“小春才不是蠢女人呢!!”
“我不管,交给我!!”
“不要!小春已经决定要好好尽主人的责任,所以我要保护好瓜不要受到狱寺先生的毒害!”
……
……
看来接下来的主人宝座争夺战还会持续爆发下去呢。而渔人得利的,当然就是那只比总爱夫妻般吵架的两位主人的智商要高出无限倍的岚猫了。
—END—